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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
弄丢的婚姻 啦啦小南瓜 5934 2024-04-02 18:35

  再后来,我跟邱婉进行了长达三年的离婚大战。

  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变为,她要求离婚,我拒绝。

  她开始高调地带着叶秋平出双入对。

  她连我爸妈的面子也不管了,过年过节也不再陪我回爸妈家。

  爸妈劝我离婚,我不答应。

  邱婉的爸妈打她骂她,说她不知廉耻,她全部接受,但就是不改,后来更是直接搬去跟叶秋平住一起了。

  现在,我已经联系不上邱婉了。

  我打电话她从来不接,发信息从来不回。

  我不知道她的行踪。

  只有她的助理,隔几天就联系我一次,问我考虑好离婚的事没。

  外面现在有个说法,找不到邱婉,就去找叶秋平,他一准能联系上她。

  我从最开始的屈辱,变为现在的麻木。

  婚姻到了这一步,早已没有继续的必要了,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。

  可能还是不甘吧。

  我也想不通,我为什么会败给叶秋平那样的男人。

  我跟邱婉二十多年感情,她却忍心这样伤害我。

  我就这么不堪吗?

  这两年,我一遍遍回忆过去,一次次问自己,到底比叶秋平差在哪里?

  我开始自我怀疑,变得自卑敏感,自暴自弃。

  公司里的事务我也没有办法再去管理。

  有时候,我甚至会出现精神恍惚的状态,发呆的时间也越来越多。

  我也知道,这样的状况不对,我该离婚,该去看看心理医生,但我下不了决心。

  当外面的天色黑透时,我才发觉,不知不觉又坐了一下午。

  最近的失眠也越来越严重了,我担心晚上又睡不着,开始焦虑。

  过去的那些回忆,已经被我一遍遍翻烂了。

  今天晚上,要靠什么支撑呢?

  忽然,我想到还有些回忆被遗漏了。

  高中时,我们在学校还拍过不少照片。

  那时候流行拍立得,我也买了一个,一有空就在学校拍。

  邱婉被我强制拉来当模特,我拍了很多她的单人照,还有我们两人的大头照。

  那些照片,当初被我收在一个铁盒子里,应该是在储藏室放着?

  我顺着楼梯走到地下一层的储藏室,果然找到了那个铁盒子。

  抱着盒子朝楼上走,我脚步太快,不小心被绊倒。

  盒子飞起来又落下,照片散了一地。

  我挣扎着想去捡照片,却顺着楼梯滚了下去。

  头磕到了楼梯角,我感觉脑袋上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。

  我捂着头从楼梯艰难地一步步爬上一楼,伸手够到了茶几上的手机。

  先拨打了120,等待的时候,看着指缝中流出的汩汩血迹,我一阵阵惶恐。

  我又按响了邱婉的电话。

  直到救护车来,她都没有接听。

  “还好你呼救得及时,再晚点就危险了。”医生叹气,“你家里人还不来看看你?”

  家里人?父母因为我不离婚的事情不愿再联系我,邱婉……邱婉估计还在和叶秋平浓情蜜意。

  双眼望着雪白的天花板,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,湿了枕头。

  我呼出一口浊气。

  额头上的伤还是撕裂的痛。

  天花板已经模糊成一片了。

  我再也忍不住,将被子捂住脸,嚎啕大哭。

  情绪发泄完了,我拿出手机。

  打开置顶的对话框,开始输入信息。

  “能回来一趟吗?”

  意料之中,对方并没有回复。

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我跟邱婉的聊天记录,已经变成了我的单向输出。

  我永远在问她,什么时候回家,她从不回复。

  就连我们的家,她也很久没回来过了。

  哦,不对,上个月,她回来过一次。

  那天,我在叶秋平的朋友圈看到他发的照片,是邱婉在给他庆生。

  她声势浩大地包了整个酒吧,恨不得昭告天下,叶秋平是她最爱的人。

  我实在忍受不了了。

  我给邱婉发信息,告诉她,如果她不回来,我就自杀,死在我们的家里。

  她被我骗回来了。

  我在她喝的水里下了药,看着她瞪大了眼睛、不可置信地朝我扑来。

  我什么都没做,只是抱着她睡了一觉。

  然而那天,清醒过来的邱婉对我冷笑。

  她一字一句残忍道:“除了离婚,以后就算你死,我也不会回来了。”

  我死死抱住她,哀求道:“求求你,邱婉,不要离开我。”

  邱婉一脸冷漠地甩开我:“赵阳,看看你现在的样子,你不觉得可怕吗?”

  就算我死,她也不会再回来了。

  我自嘲似的笑了笑,笑着笑着又掉出眼泪。

  可是慢慢地,我的身体变得轻松起来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消失。

  在医院的病床上,我睡了一夜。

  这一觉,前所未有的香甜。

 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踏实***一整夜了。

  看着窗外洒进来的阳光,我忽然顿悟了。

  我明白了。

  消失的,是我的执念。

  是戴在我身上的枷锁。

  我像是忽然想通了,决定不再和邱婉纠缠下去。

  整个人变得无比轻松。

  难道,这是我磕破了头,把自己磕清醒了。

  离婚。

  再想到这两个字,我竟然没有一丝的难过和不舍。

  我真的能放下了。

  我几乎是喜极而泣。

  快速抹了把脸,我拿起手机。

  昨天发的消息,邱婉还是没回。

  我忽然想到外面流行的那个说法,找不到邱婉,就去找叶秋平,他一准能联系上她。

  我打开***,点击叶秋平的头像,给他发消息。

  “能帮我联系邱婉吗?我找她有急事。”

  一分钟后,对方给我回复:“不好意思,她还没睡醒。”

  紧接着,他发来一张照片。

  是邱婉躺在床上睡觉的脸部特写。

  这两年来,叶秋平时不时会发这样的照片来刺激我。

  刚开始看到时,我发疯般地把手机砸在地上。

  再后来,看多了,我渐渐能控制自己的过激行为,但都免不了心痛到窒息。

  我知道,最好的办法是删掉叶秋平的***。

  但我忍住了,我怕以后就看不到他发来的照片了。

  虽然那些照片让我一次次崩溃。

  但如果看不到了,我会一遍遍在脑海里想象,他们在一起过着怎样的生活,同样是折磨。

  既然都难受,能看到总比什么都看不到强。

  所以,我没拉黑叶秋平。

  忍受他对我一次次的挑衅。

  我病得不轻。

  然而,现在想通了。

  再看到他发来的照片,我发现内心一片平静。

  邱婉的这张脸部特写,在我面前变得跟陌生人一般,引不起我一丝情绪波澜。

  我勾起嘴角,笑了起来。

  真好,我解脱了。

  我淡定地给叶秋平发信息:“告诉邱婉,我答应离婚。”

  办理出院手续时,我接到邱婉的电话。

 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:“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。”

  平时怎么都联系不上的人,一听说要离婚,马上亲自打电话过来。

  挺可笑的。

  回到家里,地毯上还滴着我的血迹。

  我将这块亲自从意大利买回来、曾经无比喜欢的地毯卷起来,扔到前院外的垃圾桶里。

  被我视为美好回忆的照片,一张张散落在地上。

  我捡起来,才发现照片已经褪色严重,上面的人脸变得很淡。

  就像我们的感情一样,日渐消失。

  我将照片放在铁盒子里,拿到前院,点燃火柴,一把火燃烧起来。

  盒子里的照片很快变为灰烬。

  我长舒一口气。

  捡起铁盒,我正准备拿去扔掉,前院的门打开,邱婉回来了。

  这两年,出现在我面前的她,永远是蹙着眉头。

  仿佛刚看见我,她就已经失去耐心,急着赶紧离开。

  看了眼我手中黑乎乎的盒子,她神情不耐:“你又在搞什么鬼?”

  “没事,就烧了点照片。”我平静道。

  “进来,你不是说答应离婚了吗?”她抬腿朝客厅走去。

  我跟着进去。

  “希望你这次别让我失望。”邱婉在沙发坐下,看到我额头的伤顿了顿却没有询问,“我没空再跟你兜圈子。这是最后一次机会,你再不配合,下次跟你谈的就是我的律师,我不会再出面——”

  坐在她对面,我伸出手:“拿来。”

  “什么?”她愣住。

  “离婚协议啊?”我开口,“不需要签字吗?”

  之前,邱婉朝我扔过很多次离婚协议,不过都被我直接撕掉了。

  这还是第一次,我主动问她要协议,可能她有点没反应过来。

  片刻后,她才起身:“在车里,我去拿。”

  这人,不是来谈离婚的吗?连协议都不随身带着。

  几分钟后,邱婉回来了。

  她手里捏着几张纸。

  “你仔细看看,我也不会算计你的。”她把协议递给我。

  这一点我倒是相信,邱婉并不缺钱,现在她想要的只是尽快离婚。

  拿着协议的手伸到我面前,我看到了纹在她手腕上的几个黑色字母。

  YQP。

  我的内心一片平静,没有心痛,没有难过。

  很好,我要为自己鼓掌了。

  接过协议,我仔细看了一遍,她确实挺公道的,我挺满意。

  拿起笔,我快速签上自己的名字。

  “给。”我递给他,“什么时候办手续?”

  邱婉接过协议,盯着上面我的签名,足足看了几分钟,像是不敢相信那是我签的字。

  半晌,她才收起协议,对我道:“一周之内,等财产分割跟各种过户手续办完,我们就去民政局。”

  邱婉起身的时候,电话响了。

  接起电话,她的声音瞬间变得温柔,甚至带了几分撒娇的意思:“嗯,已经办妥了,不骗你,晚上庆祝一下?可以啊……”

  很明显,对面的人是叶秋平。

  邱婉边说话边匆匆朝外走,客厅的门也忘了关。

  我走过去把门关上。

  转身的时候,看到玄关镜子中自己的模样。

  我吓了一跳。

  有多久没好好看看自己了?

  镜子里面这个双目无神、脸颊消瘦苍白、满脸丧气的人是谁?

  什么时候开始,我竟然让自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?

  难怪邱婉会说“看看你现在的样子,你不觉得可怕吗”。

  我现在确实挺可怕的。

  我对着镜子一遍遍整理表情,尝试扬起灿烂的笑容。

  “没关系的,赵阳,一切都会好起来。”我对自己说。

  办好了所有财产相关手续,一个月后,我和邱婉拿到了离婚证。

  从民政局出来,她居然叫住了我。

  “要不要我送你?”他问。

  真稀奇,这两年,邱婉恨不得见到我就跳开几米远,生怕我抓住机会扒着她不放。

  现在居然主动要送我回家。

  难道是离婚了就不再害怕我缠她了?

  我直接拒绝:“不用,爸妈在外面等我。”

  听到我说离婚,爸妈立马忘了之前的不愉快,催促我赶紧离。

  我妈抱着我哭:“我的傻儿子,你终于想通了。”

  我爸说:“可算是还有点骨气。”

  离婚这天,他们陪我一起来的。

  看到我从民政局出来,他们两人迎过来:“难得儿子脑袋清醒,庆祝庆祝,走吧,我们去吃大餐!”

  对于从后面走出来跟他们打招呼的邱婉,他们直接无视,眼神都不带瞟一眼。

  吃饭的时候,爸爸让我回家里的公司,继续帮我哥经营管理。

  “你也该回公司干点事了,这公司股份有你一份呢。自从你和那丫头闹掰后,你就没好好做过工作。”

  “是啊,多到公司帮帮忙,转移转移注意力,心情自然也会开朗的。”我妈也劝道。

  “你们也知道,我对做生意本来也不太感兴趣。”我摊手,“还是算了吧,我想尝试干点别的事。”

  其实我本身就对公司里的事务没有多大兴趣,当初进公司帮忙也是看我哥刚接手实在有些应接不暇。

  所以现在即使我情绪恢复了,也并不打算回公司。

  大学的时候,我喜欢上了画画,专门报了培训班认真学了几年。

  我把自己学画画的作品发到网上,没想到吸引了不少粉丝,账号经营得有模有样,后来还接到了商稿。

  只是大学毕业后就没有再有时间继续画了。

  我对爸妈说:“我想先出去旅游,放开了玩两个月。等回来后,就继续画画,接接商稿,我还是想自由一点。”

  父母也知道我大学时期画商稿接单子的事情。

  “你自己有计划的话,就按照你说的做吧,怎么开心怎么来。”我爸像小时候那样,拍拍我的脑袋,“记住,自己舒心最重要。”

  “嗯。”我重重点头。

  在外面放肆玩了两个月,游览了祖国的大好河山。

  我发现,心胸确实开阔了很多。

  郁结在心头的那股闷气,好像不知不觉已经消散了。

  现在,我连呼吸都格外畅快了。

  回家后,我又开始重操旧业,经营起了原本画画的账号。

  我的回归一下炸出了好多老粉,在绘圈名声小噪了一把,接到了不少商稿。

  三十岁生日那天,爸妈和哥嫂为我办了小型但温馨的家宴,只有关系最近的亲戚朋友参加。

  带着小侄子在后花园捉蚂蚁时,我听到花丛另一边三姑奶奶跟她儿媳妇说话。

  “在阳阳面前千万别提要给他介绍对象什么的,也别问他还要不要结婚的话,他妈特意交代过,咱们就别多管闲事,惹人不开心。”

  表婶不服气:“可是他都三十了,还不结婚,也不能就这么单着呀!他爸妈表面不在乎,心里肯定也着急吧。”

  三姑奶奶:“那是人家自己的事,你就别瞎操心。哎呀,你这大嘴巴我还真不放心,等下你就跟着我,不要一个人乱跑。”

  “好吧。”表婶委屈道。

  我的心里一阵暖流。

  有这样的爸妈,真是幸福啊。

  怕我不开心,还专门叮嘱亲戚朋友,不要跟我提对象和结婚的事。

  其实,离婚已经一年了,过去的伤痛早已痊愈。

  我已经彻底从那段婚姻里走了出来,不再畏惧任何与此有关的话题。

  哪怕有人现在跟我提到邱婉,我也能心平气和了。

  走进客厅,看到爸妈和几个亲戚在一起聊天,我走了过去。

  “听说表婶很会做媒呀,有什么优质姑娘,别忘了自家侄子啊。”我笑着开口。

  一圈长辈都愣了下,然后我妈就笑了,她拍我一下。

  “你这孩子,还主动让长辈给你介绍对象,也不害臊。”

  “都是自家人,怕什么呀。”我笑着说。

  看我爸妈表情自然,表婶一拍巴掌,哈哈大笑:“你爸妈还担心你没走出来呢,都不敢提这事。我看你好着呢,早把那姓邱的臭丫头忘光了。大侄子啊,说到这优质的姑娘,你表婶还真认识几个……”

  说实话,对于婚姻,我不再抱什么期待,但也不是完全抗拒。

  我的想法是,能找到一个三观相符、志同道合的伙伴,哪怕没有爱情,也能作为朋友,一路相伴走下去。

  不过,想找到跟我同样想法的人,真的很难。

  我也不强求。

  我不拒绝相亲,反正就慢慢找着呗。说不定运气好,缘分来了,就找到那个对的人了。

  找不到也没关系,那就继续之前的生活,做只快乐的单身狗。

  其实愿意相亲,也是因为爸妈。

  我想让他们知道,我是真的放下了,可以面对全新的未来。

  我不想让他们再为我担心。

  在表婶的张罗下,我开始相亲。

  还别说,表婶还真有两把刷子。

  她给我介绍的第一个对象,至少第一眼看上去就让人有不错的感觉。

  她身材娇小,一张瓜子脸,穿着碎花裙子,笑容很有感染力。

  这位容貌清秀的姑娘刚在我对面坐下,就瞪圆了眼睛,惊讶道:“是你?”

  我也感到惊奇:“你认识我?”

  “去年五月,长城脚下,我还给了你一瓶跌打损伤的药呢。”她提醒。

  “哦,是你!”我笑起来,“咱这也太有缘分了!不过那时候你戴着口罩,我没认出你很正常吧!”

  去年五月,我刚离婚不久,为了散心到处游玩。在长城脚下扭伤了脚,是这个好心的姑娘给了我一瓶药。

  原来,她竟然跟我在一个城市。

  世界真小。

  互相自我介绍后,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周愿,是市一医院的一名外科医生,比我小两岁。

  聊着聊着,我们发现彼此有很多共同爱好,连喜欢的歌手都是同一位。

  那次相亲后,我和周愿经常在***聊天,好像有说不完的话。

  我们开始约会,一起旅游,一起看电影,一起去那位歌手的演唱会。

  周愿很忙,但她总能挤出时间陪我,她所有休息的时间几乎都和我在一起。

  一年后,我们结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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