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明诚说话的人是军统的林参谋，同时也是王天风的手下。

　　 不光明楼和明诚认识他，明台在军统特务训练班时也见过他。

　　 听到林参谋的话，明诚深深地吸了几口气，咬了咬牙，“那现在怎么办？计划已经拟定了，现在是箭在弦上。”

　　 “不是还有毒蝎那组吗？”

　　 “毒蝎是谁你不知道啊？他们能用吗？！”明诚的眼神仿佛能吃人。

　　 他极力克制住自己，差点吼出来。

　　 林参谋皱着眉，“那怎么办？暂缓行动吗？”

　　 “等我请示、听我命令吧。”明诚目光落到别处，然后又对上林参谋的双眼：

　　 “你们住处安全吗？”

　　 “嗯，安全。”林参谋点点头。

　　 “那几个俘虏呢？被带到什么地方了？”

　　 “现在还不知道，正在派人打听，一有消息了我就告诉你，设法营救。”

　　 “好。”明诚微微点头，“保持通讯畅通，回去等我命令。”

　　 “是！”

　　 话音落下，明诚重新戴上墨镜，林参谋也戴好帽子。

　　 两人转过身、背对背，向着不同的方向走，没一会儿便与人群融为一体。

　　 ……

　　 市政府办公厅，明楼办公室。

　　 在回到明楼办公室的那一刻，明诚已经将林参谋的事告诉了明楼。

　　 或许是因为心中太急的缘故，明楼在办公桌正前方的空地上来回踱步，神色焦急。

　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
　　 明楼还是没有说话。

　　 眼看已经快要到下班时间，站在一旁的明诚忍不住插话道：“要不然取消行动？”

　　 “不行！”明楼摆摆手，在明诚面前停了下来，“南田已经对你失去了耐心，而且许鹤非杀不可。”

　　 “我们要不要再请调一组？”

　　 “来不及了。”明楼呼出一口气，走到书桌前，拿起电话听筒，按下几个数字。

　　 明诚站在原地没有动，只是静静的看着。

　　 “您好，我昨天下午送了一套西装过去，您告诉我一个星期后去拿，但是我这边有急事，能不能提前一点？”

　　 电话另一头的传来一个男声，“是需要加急吗？您的衣服号码是多少？”

　　 “37号。”明楼开口道。

　　 “加急的话明天下午两点能拿，但是需要额外收加急费，费用是十二块五毛钱，您看能接受吗？”

　　 “好的，我能接受，我明天下午两点让我的秘书过来取衣服。”明楼话说完，挂断了电话，转而看向明诚：

　　 “电话号码2125，去公用电话亭，问他们有没有最新版《唐宋诗歌集精选》，如果没有就预订，告诉他你姓李，记住电话里那人说的时间。”

　　 “明白。”明诚点了点头，转身就走，离开办公室后，脚步越来越快。

　　 他开着车，来到一个离市政府和76号相对比较远的地方，确定无人跟踪之后，下车走到公用电话亭，拨通了明楼说的那个号码。

　　 “您好，这里是日月书店。”电话很快便接通，从里面传来一个年轻的女声。

　　 明诚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，一边开口问道：“您好，请问有没有最新版的《唐宋诗歌集精选》？”

　　 “最新版本的卖完了，得预订，最快明天下午三点就有。”

　　 “好，我定一本，明天我来拿。”

　　 “好的，请问您贵姓？”

　　 “我姓李。”

　　 “好的，我这边记下了，您明天过来拿就可以了。”

　　 “谢谢。”明诚挂断电话、在路边的欧式甜品店买了一个蛋糕后，原路返回市政府办公厅。

　　 等他回到市政府办公厅，已经是下午五点十分。

　　 此刻是下班时间，市政府办公厅的人纷纷往外走，只有明诚一人从外往里走，显得有那么一点点突出。

　　 周围的人好像已经习惯了，除了正常打招呼外，没几个人的目光是在明诚身上的。

　　 不多时，明诚再次回到办公室。

　　 明楼坐在沙发上，翘着二郎腿，右手捏着眉心，桌上还放着两杯热茶。

　　 听到动静，他抬起头，看向明诚，问道：“怎么样？”

　　 “明天下午三点。”

　　 “好。”明楼点点头，放下翘起的腿，拿起茶杯，同时指了指自己旁边空着的沙发，“坐下喝杯茶咱们再走。”

　　 “是。”明诚应了一声，随后坐到明楼所指的地方，看着杯子里的茶叶，好像入了迷。

　　 在职场演戏，到家了还要演戏，这样的日子，明楼和明诚过的很累。

　　 现在是他们难得可以放松的时候。

　　 “明天早上看看《大陆新报》的房屋出租版面，第三行那个房屋所在的地点就是你明天要去的地方。”一分钟过去，明楼开口道。

　　 明诚回过神，眨了几下眼睛，“几点去。”

　　 “下午四点。”

　　 “是。”

　　 “他们是新到的小组，代号‘白桦树’，还处于静默状态，你先去拿《唐宋诗歌集精选》，把书夹在胳膊，他看到会和你联系的。”明楼闭上眼睛，抬手揉了揉太阳穴：

　　 “如果你听到他说‘白日依山尽，锄禾日当午’，就可以确定他的身份了。”

　　 “明白。”

　　 ……

　　 一夜无话。

　　 ……

　　 龙言其实没有看报纸的习惯。

　　 但自从两年前去到陆军大学，他就在尝试改变自己的行为方式——

　　 这是学校的课程之一。

　　 早上八点起床后，他坐在书桌前，像雷达一样把勤务兵送来的几份报纸扫了一眼。

　　 他不是没有认真看。

　　 他在和夏目和人分工合作。

　　 一张报纸分为左右两个版面，龙言看左边的，夏目和人看右边的。

　　 他这样的看报速度在其他人眼里非常快，所以不会有人觉得他在认真看报纸。

　　 “今天下午四点。”

　　 ‘霞飞路1670弄。’

　　 将报纸随手放回原位，龙言左手搭在桌上，非常小声地、与夏目和人异口同声道。

　　 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