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我辞去了工作,打算出去散散心。
正好我已经谈好了下一个工作,等我散心回来之后就可以直接上岗了。
再一次来到这座雪山,上次失恋的时候就是来这里散心。
那次因为天气原因,我信号受到了干扰。
下山时,却已经见到林沐瑶全身是雪,满脸担忧地等待着我。
见我安然无恙,她顿时哭了起来。
那天她跟我说了很多,说自己有多喜欢我,以后不想要再错过我了。
她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祈求,我真真切切地从里面看见了真诚。
她说,永远都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,如果有一天她做了什么让我不高兴的事情,先去找她问清楚,不要立刻就下定义。
现在我站在雪山底下,看着周围美到令人窒息的景色。
心里竟然想要给林沐瑶打一通电话。
我不知道这通电话是想要再给她一个机会,还是期望她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。
电话打通了,可接听的人却是秦斯礼。
那个跟在林沐瑶身边一口一个姐姐叫着的小男生。
我记得平日里她从不会轻易将手机交给别人,因为里面有许多重要的资料以及和我甜蜜的回忆。
可现在秦斯礼不仅拿着她的手机,甚至还解了锁帮她接听起了电话。
还真是让人感到寒心啊。
这里的天气再次变得恶劣,我立刻离开这里,但还是被困在了一个小村庄里。
手机接连失去了几天的信号,再次接收信号时,却连一条林沐瑶的消息都没有。
直到我回到了江城附近的小镇时,才接到她打过来的电话。
“阿淮,这么久了,你也该气消了吧。”
林沐瑶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担忧或紧张,似乎没关心过我失联这几天的去向和安危。
我刚想要说话,她却温柔地说道:“爷爷的寿辰快到了,我们双方父母见个面,约定一下结婚的日子吧。”
我扭头看着窗外的烟雨小镇,再次陷入了难过的回忆。
这些天我都在不断回顾我的爱情,想不通为何自己的情感总是失败。
难道真是我的问题么?
可是背叛和欺骗的人不是我,真心付出一切的人才是我啊。
我沉吟了许久,才开口说道:“你知道我去看雪山了吗?”
“这里天气很恶劣,我回不去了。”
若是从前的她,一定会来找我。
并且还能够找到最顶级的救援团队在最快的时间赶到。
可她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反应。
只是沉默了片刻,这才答道:“阿淮,你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,我明天忙完事情立刻就去找你。”
对于她的回答,我竟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。
或许是心已经开始麻木了。
我轻声笑了笑,说道:“别紧张,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。”
“你爷爷的生日,我会准时到场的。”
我参加林沐瑶爷爷的寿诞,一是真心去祝贺,二是打算取消婚约。
林沐瑶听完却是松了口气,说道:“阿淮,你真是吓坏我了。”
我苦涩一笑,实在是听不出她被吓到的感觉。
不然的话,怎么会让我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,再多待一天呢?
原来她还不知道,我和秦斯礼添加了微信好友。
在跟她通话的时候,我正在看着他刚更新的朋友圈。
“美女老板答应明天带我去巴黎看演出了,我真是越来越爱她了!”
上次跟秦斯礼通话的时候,他跟我说他的沐瑶姐跟我在一起很累。
让我行行好,放过她吧。
“你谈了这么多年的感情,跟上一个羁绊太深,沐瑶姐看着你总会想到那个人来。”
“她说有时候分不清,自己到底是否真正拥有你。”
我苦笑一声,想不明白这段感情里我有什么错。
我是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去,一段失败的感情,可我分开得彻底,也从未提起过。
若是她真的在意我的过去,何必来扰乱我的心呢?
他戏谑地跟我说:“你觉得在沐瑶姐的眼里,你的安全比得上我的快乐么?”
我当时心里还有些侥幸,她对我这点爱应该还是有的。
可没想到现实这么快就将我打脸了。
秦斯礼跟我分享了很多他们的日常,他拍下的那一组组的照片。
林沐瑶会陪他去喜欢的餐厅吃饭,给他挑选好看的衣服和配饰。
带着他去看交响乐的演出,手把手教他怎样打好领带。
每一张照片上,林沐瑶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温柔。
他总是乐此不疲地向我炫耀着,让我想起了当初为了赢过顾南笙努力追求我的林沐瑶。
秦斯礼想赢过我,从我这里抢走林沐瑶。
可我根本不想去争了,更何况我了解林沐瑶,她对秦斯礼也并没有爱。
她最爱的人永远都是自己。
她现在做的一切,都不过是想趁着结婚之前宣泄一下自己的不满罢了。
对于现在这段带着瑕疵的感情,以及耿耿于怀我有过一段时间很长的恋爱史。
仅此而已。
过后秦斯礼于她来说,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邻居。
我相信,他们从巴黎回来之后,林沐瑶便会彻底将所有乱七八糟的关系清除。
她会一心一意跟我在一起,就像是最初那样待我好。
因为她已经下定决心,要开始跟我商量婚事,打算嫁给我了。
可当得知自己并不是真正被爱时,我就已经失去了跟她再走下去的决心了。
或许人永远都只有失去的时候,才会懂得去珍惜吧。
休息了两天之后,我回到了家里,却见林沐瑶早已等候于此。
她不顾路过的行人,气冲冲地来到我面前对我喊着。
“阿淮,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,你明明就去了为什么要骗我呢?”
林沐瑶气得怒目圆睁地看着我,语气也压不住充满愤怒。
我有些好笑地看着她:“原来你也很讨厌被欺骗的感觉啊。”
“巴黎的演出好看么,你最近这么忙没想到还有闲情逸致去欣赏艺术。”
“看来他的确很重要。”
林沐瑶顿时愣了一下,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:“你,你……”
事实摆在眼前,她也无力反驳。
我摆了摆手,往楼上走去,但她紧紧跟随其后。
我只好继续说道:“林沐瑶,我没骗你,我当时确实被困住了。”
“可你陪着他大老远跑去巴黎看演出,让我自己想办法先躲躲。”
“现在却来质问我为什么要骗你?”
她顿时紧皱起眉头,脸上尽是纠结的神情。
许久,她才轻轻拉着我的衣角,小声说道:“阿淮,对不起,都是我不好。”
“上次遇到这种情况,我彻底跟你失去了联系,我以为这次没有那么严重……”
我冷笑着将她的手甩开。
因为还能通讯,所以求救之后就认为并不紧急,还能悠哉地去欣赏一场演出么?
“这件事是我不对,考虑不周。”
“阿淮,秦斯礼就是一个邻家弟弟,我跟他之间顶多算是姐弟间的关系……”
我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:“林沐瑶,没必要找理由美化自己。”
我相信她最清楚,人与人之间交往的分寸。
从前顾南笙因为做项目的原因,常常跟一个学长走在一起,引起了很多议论。
那时林沐瑶就说过,避嫌的方式有很多,没必要的饭局和单独相处也可以推掉。
若是没有做到,那就是心中默许任由事情的发展。
她看着我的眼睛,似乎也想到了这些。
眼神闪烁几下,她放软了语气:“阿淮,我真的知道错了。”
“在一起这么久以来,我这是第一次骗你,也一定会是最后一次。”
“这辈子我只想嫁给你,心里从未有过任何人。”
她言辞恳切,神情愧疚,却看得我心里想笑。
她走过来想要抱着我,像从前一样撒撒娇让我心软原谅她。
“阿淮,原谅我这一次好吗,以后不会再有任何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发生了。”
我将她环在我腰间的手扯开,叹息了一声说道:“林沐瑶,你应该没想到,我也去看了那场演出吧?”
“本想看看他的快乐为何会比我的安危更重要,可没想到反倒让我看见了更刺激的画面。”
我微笑着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,有些悲怆地说道:“在散场时人潮汹涌的剧院里接吻,多么浪漫呀。”
林沐瑶的表情瞬间凝滞,眼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慌乱。
她眼珠子转动着,似乎在想该怎样解释。
毕竟她很了解我,这样越界的行为我没有半点容忍。
“我,我后来有推开他的……”
她的声音很小,小到我差点听不清。
或许是这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,因为我站在那里看了不下五秒。
“林沐瑶,我们到此为止吧。”
“从前你待我好到无可挑剔,我总担心自己真的误会了你。”
“但这一次次的失望,彻底浇灭了我对你的爱和信任。”
我看着她发红的眼睛缓缓说道:“你自己心里清楚,你丢下我陪他去的时候,我们的感情就到此为止了。”
“只是你还心存侥幸吧。”
林沐瑶听后身体微微一颤,眼睛不停闪动着,拳头也紧攥了起来。
她脸上的情绪多变,不知是不甘还是后悔。
良久之后,她才缓过一些,情绪激动地对我说:“楚淮,顾南笙当初选择了别人,就是因为你自以为是、得理不饶人的性格。”
我笑了笑,心里像是扯动了一下,很疼。
“你走吧。”
我下了逐客令,当她对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对我的爱已经不剩多少了。
她怒视着看了我一眼,转身愤怒地离开。
果然,有些事实被戳破之后,人就会变得不耐烦。
就连装下去的机会都没有了。
第二天,我下楼打算去买菜时,正好碰上了楚家的掌权人。
他将那天我还给林沐瑶的合同拍在我的身上,命令式地说道:“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,立刻把字给我签了。”
“安安分分地去跟沐瑶结婚,能够跟她在一起是你攀上了高枝!”
“别给脸不要脸的,你以为你有多好?”
我的脸瞬间冷了下来,这么久不见,一见面就是要求我去给他换取利益。
当年我离开家族,还真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。
“你的眼里从来就只有利益么,真不愧是个精明的商人。”
他顿时气急了,像小时候一样将巴掌甩了过来。
可我已经长大了, 很快就扣住了他的手腕,然后用力甩开。
“楚淮,我是你爸!”
“老子揍儿子天经地义,你必须听我的话,不然就是大逆不道!”
我笑了,见我不随他的心意,就开始用上道德绑架了。
可惜我这个人也没太多道德。
“我已经脱离楚家多年,跟楚家已经没有关系了。”
“你要是再来打扰我,逼着我跟林沐瑶结婚,那到时候楚家遭殃可别怪我。”
他愣了一下,反应过来我若是跟林沐瑶结了婚,必定会接手他们家的生意。
那到时候区区一个楚家,生死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情。
“楚淮, 你真是翅膀硬了!”
他怒吼着想要教训我,教训这个他从来没上过心的儿子。
“喂,楚叔,怎么你的坏毛病这么多年都改不掉呢?”
转角缓缓走出来一道优雅的身影,顾南笙来到我的身边停下了脚步。
“这些年楚家有了林家的帮助,生意倒是蒸蒸日上,现在应该都不把我们顾家放在眼里了吧?”
顾家虽然不及林家,但也绝对属于庞然大物,不是楚家能够得上的。
更何况顾南笙本身能力就极强,这两年还将顾家的企业抬高了一个台阶。
我那早已断绝关系的爸见到她之后,顿时也不敢在继续找我的麻烦,只好灰溜溜地驱车离开。
只是最后给我留下了一个怨毒的眼神。
“其实你不来,他也拿我没办法。”
我瞥了她一眼,轻描淡写地说道。
“哦,那是我多管闲事咯?”顾南笙笑了起来,然后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礼盒给我。
“喏,你忘记带走的东西。”
我接过一看,原来是当初我自己赚到的第一笔钱,买下来的劳力士。
当时的我喜欢玩表,后来顾南笙送了我更好的,我也就将这块基础款忘在了角落里。
时隔多年再看见,心中也难免有些唏嘘。
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从前,那时的我依旧沉浸在幸福之中,可现在的我遭受了两次失败。
“谢了。”
我情绪低落,她也露出了心疼的眼神。
顾南笙看着我落寞的样子,忍不住想要抱抱我。
可双手伸到一半就停了下来,看着我有些愧疚地说道:“楚淮,这件事情我也有错,对不起。”
“但换一个角度来看,我至少也帮你辨别了她的心啊。”
说完她朝着远处的一辆豪车走去,但走到一半她停下了脚步,再次转过身来看我。
“楚淮,你知道我的心意,我也知道我们或许永远也不可能了。”
“但请你相信,我真心希望你能够获得幸福,永远开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