供销社里面，人员挺多的，人人都想着捞到一个油水足的岗位。

　　为了给郑庆阳调动岗位，老郑两口子可算是大出血了。

　　然而，郑庆阳对提拔到这个油水足的工作岗位，完全没有刚得到消息的时候，那种惊喜的感觉。

　　他搬进了新的办公室，和新同事打了招呼，心却一直安定不下来。

　　那个噩梦像是悬在他头顶上的一个铡刀，让他坐立难安。

　　但无论如何，他不能坐以待毙。

　　只有钱，更多的钱，才能让他摆脱掉这个噩梦。

　　郑庆阳现在一心一意只想着快点儿搞钱。

　　搞很多很多钱。

　　第一次拿到回扣的时候，他像个极其老练的老手，脸上毫无喜色。

　　只是把钱扔进了皮包里。

　　他拎着装着比他之前一年工资还要多的钱，面无表情地走出去。

　　头顶上，阳光十分刺眼，他心里面狠狠骂了一句。

　　钱就是个王八蛋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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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唐初雪忙活了十来天，终于把这批货给忙活完了。

　　她和厂里的几个组长，商议了一下，加班加点，好些天了，也该大家伙放个假。

　　好好休息两天。

　　也能都缓一缓劲儿。

　　这样点灯熬油地干，姑娘们也真的受不了。

　　这个事儿，本来唐初雪是要去给老刘说一下，让他批准。

　　可老刘最近都不在厂里，连影子都见不着。

　　老刘为什么不在厂里呢？

　　还得从那边李丽被老刘打了说起。

　　老刘知道是李丽在周延东跟前造他的谣言，才让他挨了周延东的敲打。

　　他气得扇了李丽几个耳光。

　　让李丽滚回家去。

　　李丽自然不肯。

　　追到厂长办公室里，跳着脚，和老刘叫嚷起来。

　　老刘在办公室里，大骂李丽。

　　“你跟你姐一个样！你们姐俩都是贱货！”

　　当时李丽也急了，“是呀……呵呵呵，我姐就是个贱货，当初你勾搭她，不就是为了给自己戴上个绿帽子吗？谁逼你了？”

　　“现在你手里有钱了，装得人五人六的，还真当自己是个男人了！你跟我还骂贱……当初还不是你勾搭我，我要不是当时年纪小，能上了你的贼船吗？”

　　老刘被揭了皮，也不在留情，往死里打她。

　　李丽和老刘撕扯到一处。

　　旁人只听到屋里声音很大，也不知道老刘是怎么打得李丽。

　　反正，李丽被打到昏死了过去。

　　然后，老刘就把李丽送到卫生院。

　　结果，医生跟他说，李丽流产了。

　　马上进行了清宫手术，据说，是一个两个月的男胎。

　　老刘在手术的时候，就疯了。

　　这事情就很离谱儿，李丽还没结婚，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，那个孩子是老刘的。

　　老刘后悔得肠子都青了。

　　自己给旁人养儿子，养了十几年，自己的种儿又让自己一脚给踹没了。

　　自此，老刘一蹶不振，也没有了干活的心思。

　　现在服装厂里基本上算是无领导的状态。

　　因为该干的活，都是由唐初雪先打好版，再给几个组长分派。现在厂里倒也有条不紊，该干什么的都有安排。

　　唐初雪每次的安排，都统筹得特别好。

　　大家伙干活无窝工，也省力气。

　　几百号工人干劲儿十足，工资是按件数算的。

　　多劳多得。

　　人人有活儿干，就有工资拿。

　　至于，上头是谁发话，也没有人去理。

　　发货的车辆，她也是打着老刘的名义，发出去的。

　　不过大伙也都清楚，老刘根本就是霜打的茄子。

　　指望他，还不如听唐初雪。

　　总而言之，在唐初雪的领导下，厂里运转正常。

　　她也只能给周延东打电话，让他发个话，也不算她自作主张。

　　周延东接到唐初雪的电话，笑了，“你现在不是顶替主任，我看你是顶替厂长了吧？”

　　唐初雪坐在老刘办公桌前面，拿着电话听筒，也苦笑了一下，“反正我是把老刘的活儿，也给干了，你看看，能不能上头把老刘的工资，发给我呀？”

　　她伸了下腰，仰靠在椅背上，“我是真的累够呛……”

　　周延东笑着说道：“老刘家里现在闹翻了天，估计也顾不上厂里了。你就先干着，我今天过去一趟，犒劳犒劳你！”

　　唐初雪拿起刚泡好的茉莉花茶，喝了一口，说道：“我今天没空儿，你别来了。”

　　周延东说道：“货都发出去了，你还有什么可忙的？”

　　“我要去看看李兰，她流产之后，我还没去过呢，原先她对我还算是挺照顾的，她伤了身体，我也该买些东西，过去看望她。”

　　周延东笑道：“你办事想的周到。我就不提点你了。你看着办就好。李兰弄成这样也不怪你。冤有头债有主。她要是怪你，是她自己糊涂。”

　　唐初雪听出他话里话外，都是护短的意思。

　　心里一甜。

　　虽然她很要强，但也不妨碍，她享受被人护着的感觉。

　　“我知道你心疼我。”

　　周延东能哄她，让她开心，她也都感受到了。

　　“你的目的达到了，我心领了。”

　　电话那头的周延东，笑出声来，“你还能再傻点儿吗？我是心疼你傻乎乎的，帮人家干了那么多活儿，没捞到好处，还要替人背锅。”

　　唐初雪叹了口气，“没办法，我想自己干个服装厂，就得先拿这个厂子，练练手。等我自己开始干了，就能赚大钱了！”

　　周延东微微一怔，又笑了，以为唐初雪是跟他吹牛，“你口气不小呀，还要自己干个厂？你哪来的钱？”

　　唐初雪手里还有三根金条，是姥姥帮她藏下来的。

　　她不能告诉任何人，也包括周延东。

　　唐初雪嘻嘻笑道：“我这不是有这么个梦想吗？先做个好梦，万一有机会，我就能上去拼一下。”

　　电话那头，周延东的声音里，还夹着别人的声音。

　　唐初雪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。听着她喊了一声周延东。

　　声音听着就很飒爽。

　　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声音。

　　唐初雪微微一怔，没有继续说话，耳朵敏锐地捕捉话筒里的声音。

　　“你可以呀周延东！背着我们搞上个小情人，我都听说了，你还给人家盖房子呢！”

　　那个女的能和周延东谈笑风生，看来彼此很熟悉。

　　“这是打算金屋藏娇呢……你还挺会玩儿的。我就知道，你跟着老头子学不了好……”

　　听这嚣张的语气，周延东还不回怼她，唐初雪突然想到一个人。

　　是她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