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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5章 心软了

  这瘟疫让人头痛欲裂,滋味实在不好受。赵连娍一手掩着额头,闭着眼睛养神。

  过了片刻,门口传来脚步声,她估摸着是云燕拿着汤药回来了,也就没有睁开眼睛。

  那脚步声逐渐到了床边,听起来有些沉重,她不由睁开眼看过去。

  眼前的人身形高大,身姿挺拔,竟然是李行驭。

  “怎么样了?”李行驭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,嗓音也有些嘶哑。

  赵连娍看他:“你手心比我额头还烫。”

  李行驭脸上有着不正常的酡红,显然也在发着高烧。

  “昨日应该小心一些,不让你过来的。”李行驭在床沿上坐了下来:“没想到这瘟疫这么厉害,站得远远的,没有接触也能传染上。”

  “要不然怎么叫瘟疫呢。”赵连娍嗓子疼的说话都有些艰难,更是一动也不想动。

  看着李行驭还不怎么买账的样子,她心里不由暗暗佩服。

  李行驭确实是个人物,这样的难受他都不放在眼里。

  “你再忍一忍,云燕他们去煎药了。”

  李行驭起身,领了一个冷的帕子,搭在赵连娍额头上。

  赵连娍看着他:“你别动了,你也病了,歇着吧。”

  大概是生病了,身体弱心也会软一些,李行驭身上还有伤,她看他劳碌有些于心不忍。

  “真的?”李行驭看了看床上:“我可以睡这里?”

  这一瞬间,他几乎是容光焕发,身上这点病痛好像一下就消失了,一点也不难受。

  赵连娍闭了闭眼睛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
  李行驭不由有些失落,但想想又觉得,至少赵连娍现在愿意关心他了,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。

  只要他努力,好好对待她,总有一日会打动她的。

  “你坐那儿歇会儿吧。”赵连娍指了指床尾。

  李行驭笑了,依着她说的坐了下来,正要说话,外面传来十四的声音:“主子,昨日留下来的那你四个人,在大堂里闹起来了。”

  “闹什么?”李行驭皱起眉头,很是不悦。

  好不容易娍儿给他点好脸色了,偏偏在这个节骨眼闹腾起来。他真想下去将那几个人一脚一个全都踹出去。

  “他们说,不确定主子是不是真的病了,也没有亲眼看到主子吃药,再这么下去就不作数了。”十四低头,学了那些人的话给他听。

  主子也是,自己都病成这样了,还不好好休息,跑过来伺候夫人。

  云燕伺候的难道不好吗?

  自从找回夫人之后,主子做事是越来越离谱了。

  “我去看看。”李行驭起身往外走。

  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赵连娍强撑着身子坐起来,这瘟疫叫她浑身的骨头都在痛,好像昨夜被人打过一顿一般。

  “你歇着。”李行驭摆手:“我去就行。”

  “我和你一起去,比较有说服力。”赵连娍扶着阑干下床:“我们一起吃汤药。”

  “也好。”李行驭转过身取了衣裳:“我给你穿戴。”

  十四见状,低头退了出去,心里更觉得李行驭不务正业了。

  赵连娍没有拒绝他。这会儿云燕在外头忙碌,她浑身疼的连手臂都抬不起来,更别说自己穿衣裳了。

  李行驭可是有机会表现了。从前,没有找到赵连娍时,他幻想过无数次帮赵连娍穿衣裳。

  后来阴差阳错的娶了赵连娍,却不知道赵连娍就是他的年年。

  那时候,他给赵连娍穿过几次衣裳,但都没有将她当成自己的年年,只当做玩一玩罢了。

  而那时候,赵连娍也不像眼前这样放松,她害怕他,害怕到了极致却还要强忍着。

  他记得她那时的神情。

  他屈膝,两手环着她纤细的腰身,缓缓的将腰带勾过来,就好像他抱着她一样,鼻间嗅到的,都是她身上特有的鸢尾花香。

  他很想时间停在这一刻,他们永不分开。

  赵连娍脖子往边上偏了偏,尽管已经默许了李行驭帮她穿衣服这种亲密的行为,但她心里还是排斥他贴近的。

  只要闻到李行驭身上清冽的气息,她就会不由自主想起从前嫁给他那对屈辱的日子。

  她真的无法接受。

  李行驭很想低头,在她额头上吻一下,想和她说“对不起”,但最终什么也没有做。

  他知道她不能接受他的亲戚,更不会轻易的原谅他,如果他做了,只会让她更反感。

  所以他装作若无其事,替他将里外的衣裳穿得整整齐齐的,又俯身帮她穿上了鞋。

  “可以了。”赵连娍将披散的长发往身后拢了拢。

  衣裳穿整齐了就行,也不指望李行驭给她绾发。

  “头发还没梳呢。”李行驭拉着她,在桌前坐下。

  这客栈不比家里,没有出装台,就只在桌子上有一张简陋的铜镜。

  赵连娍看到铜镜里映出自己的脸盘,正发着热,红的不像样。身后的李行驭也是脸色酡红,手拿着梳子,专心致志的给她梳头。

  赵连娍看着铜镜里的情景,恍惚间产生了一丝错觉,就好像她和李行驭像一个很深爱的新婚夫妻一样,即使非常熟悉,但还是会为了对方脸红。

  “我不太会,只会最简单的。”李行驭修长的手指在她发丝上也变得笨拙起来。

  “痛……我头好痛……”

  赵连娍倒吸了一口凉气,抱着头蹲了下去,一下坐在地上。

  后脑勺的伤处忽然传来一阵剧痛,痛的她几乎承受不住。

  “娍儿,你怎么了?”李行驭忙俯身去扶她,口中招呼:“十四,叫于文吉来!”

  李行驭之前见过好几次赵连娍忽然疼成这样,蹲下去抱着头。他一下就想起赵连娍这样的头痛,可能是和头上的伤有关。于文吉是精通脑病的老太医,之前就给赵连娍看过的,正好这次于文吉也跟着一起来郴州了。

  于文吉很快便过来了。

  但是,赵连娍的疼痛来的快,去的也快,那一阵锐利的痛很快就过去了,她坐在地上还没缓过神来,发烧的头疼和浑身骨头的疼痛,又开始折磨着她。

  于文吉给赵连娍把脉。

  赵连娍轻轻推开他:“于太医,我已经不痛了,你……你快出去,我们都感染了瘟疫,别把你给传染了。”

  “应当不会。”于文吉道:“下官进城之后,就熬了夫人的方子来喝,昨日也和病者接触过,但并未感染上瘟疫。

  说明夫人配的这个药方,是可以预防瘟疫的。”

  “那敢情好。”赵连娍忙道:“十四,你带人去给咱们的人都分些药熬着吃吧,能预防尽量预防着。”

  上辈子,没听大哥说这药方还能预防瘟疫,早知道她也吃了汤药再进城了,也省得受这罪。

  “还是让于太医看看吧。”李行驭到底是不放心赵连娍的身子。

  他更希望赵连娍能早些想起从前的事,有从前的恩爱在,总是跟利于他们和好的。

  赵连娍听于文吉说吃了汤药不会传染,也就放心了,将手伸了过去。

  于文吉扶着她的脉一会儿,松开了手,又起身去看赵连娍的后脑勺。

  李行驭将赵连娍发丝绾起,露出后脑处的那个伤疤。

  于文吉伸手在上面摸了摸,点点头道:“夫人应当是看见了什么熟悉的场景,但是又想不起来,所以才会头痛。

  而且夫人脑袋后面这个伤疤的淤血,好像在逐渐消散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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