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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洪大富

岁岁逢君 江花如蓝 2405 2024-02-28 13:03

  画上讲的是一位叫冠辰星君的仙人从出生到飞升的经历。

  冠辰星君乃是伴异象出生。

  说是冠辰星君将要出生之时,本是骄阳似火,晴空万里,突然风云突起,电闪雷鸣,黑云压城,天地一片昏暗。百兽齐鸣,无数飞鸟盘桓在屋顶,久久不愿离去。随即一道闪电落了下来,将天地混沌劈了个干净,乌云退去,万籁俱寂。“哇”的一声啼哭,冠辰星君出世了。晴空复现,风和日丽。

  冠辰星君幼时便聪明伶俐,受尽万千宠爱,所见之人无不喜欢。等到了启蒙年龄,更是聪明绝顶,过目不忘,诗词歌赋张口就来,顺风顺水,乡试会试殿试,一路过五关斩六将,更得皇帝钦点,成为天子门生。

  到了婚配年纪,说媒的把门槛都踏破了,从公主贵女到巨贾商女,这位冠辰星君硬是一个不允。皇帝恼他不识抬举,要治他罪,谁知他向来最宠爱的公主竟以死相逼,替他求情。

  冠辰星君不为所动,辞官而去。远离尘俗,躲到檀阳山修炼道法,这位星君在此道上颇具天赋,不过十年,竟勘破天机,飞升成仙。

  一路看完八根石柱,裴锦咂舌道:“这位冠辰星君当真是为成仙而生,这一生也太过顺遂了,几乎没有一点波折。”

  凌晏笑了笑,正要接话,身后一阵锣鼓喧天,二人回头,戏开场了。

  唱的是《苏巧儿》中的一折,戏文讲的是一位叫做柳长生的书生进京赶考,路上被山匪打劫,书童惨死,柳长生也险些丧命,得亏被知县的爱女苏巧儿所救,两人暗生情愫,私定终生。不久,书生去赶考,苏巧儿添衣送银,书生许诺,他日高中,必八抬大轿来迎娶苏巧儿。谁知那书生一去不返,苏巧儿肚子日渐变大,再难遮掩,被知县发现。知县惊怒交加,一番逼问,苏巧儿全盘托出,知县告知她,那负心郎早已高中状元,尚了公主。苏巧儿哪里肯信,一个风雪夜,偷逃离家,要去京城见那负心郎,最后惨死破庙,化为厉鬼,将那负心郎拖下地狱的故事。是个极简单寻常的故事。

  台上此时唱的正是苏巧儿赶往京城见书生这一段,却说苏巧儿一个闺阁小姐,从未出过远门,先头凭着一腔愤懑偷逃出来,只带着一个贴身丫鬟。此刻风雪交加,天黑路滑,一不小心摔了一跤,立时便捂着肚子哀嚎起来,那小丫鬟年纪尚小,一时急的不知怎么办,幸好不远处有间破庙,小丫鬟勉强将苏巧儿拖了进去,雪地上已是一串血迹。

  那苏巧儿躺在破庙中,因着失血,头已经有些发晕,回顾自己这一生,想到柳长生不觉哀哀唱了起来,调子哀婉幽怨,含着无限不甘和伤怀。

  裴锦听得不甚分明,咿咿呀呀半天,他只听明白一句“问世间情为何物,直教人生死相许。”

  裴锦有些不以为然:“世上重要之事何其多,怎的为个情字就要死要活。”扭头去看凌晏,发现凌晏正在看他,摸摸脸,问道:“怎么了,我脸上有脏东西?”

  凌晏回神,笑道:“对,这里沾了点灰。”说着在裴锦脸侧指了一下,那里什么也没有。

  裴锦抬起袖子擦了一下,问他:“好了吗?”

  “嗯。”

  戏台上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,凌晏却突然没了心情,正想跟裴锦说回去,旁边的人群开始躁动,纷纷往两边后退,让出一条路来。

  从远处走来几个人,为首的是个中年人,个头不高,体形偏胖,尤其一张脸挤满了肥肉,塌鼻梁,小眼睛,眉毛短而杂,背着手,迈着四方步,神色得意。

  周围人开始议论纷纷。

  “他怎么来了?”

  “这脏心烂肺的东西怎么敢来?”

  有人附和“就是就是,不怕遭报应。”

  “坏事做尽,还敢来,没脸没皮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裴锦好奇,向他身边的妇人打听。

  那妇人说道:“这人原叫狗剩,从小没爹没娘,整日偷鸡摸狗,后来村里洪员外看他可怜,让他去家里作伙计。谁知这厮竟转了性,勤勤恳恳起来,又勤快又听话,不出一年,便哄得洪员外将他收作义子,改叫洪大富。”

  “那不是也算好事?”凌晏凑过来问道。

  “好什么呀,你有所不知。”看见那叫洪大富的带着他的跟班走近,妇人将声音放小了点。

  凌晏隔着个人听不太清,便把头往前伸了些,发丝碰到裴锦的脸,蹭得裴锦的脸有些发痒,不知怎的,裴锦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,往后微微退了一点。

  凌晏注意到他的动作,用眼神示意问他怎么了。

  裴锦摇了摇头。

  又听见那妇人的声音:“洪员外收他作义子的第二年,洪员外的独子竟在自家院中落水溺亡,衙门查了半天,也只说是失足落水。洪员外伤心欲绝,不久也跟着去了。偌大的家业尽数落到洪大富手里。”

  妇人看洪大富已经走远,又说到:“本来到这,也没人说什么,顶多是羡慕这洪大富走了狗屎运,改叫洪大富,竟真的大富。后来有天夜里,洪大富喝多了吹牛,说漏了嘴,那员外独子竟是被他迷晕了,推下水,又贿赂衙门的人,让衙门的人硬生生改了说辞。这还不算,洪员外从独子溺亡后,一蹶不振,整日离不开药,这天杀的坏种竟在药中下慢性毒药,日日亲自给洪员外喂下,可怜洪员外不久就一命呜呼了。”

  裴锦问道:“既然大家都知道怎么没人报官?”

  那妇人看傻子似的看着裴锦。

  凌晏接道:“且不说这洪大富与衙门关系暧昧,一不小心再被他反咬一口。洪员外一去,家便是散了,再没人肯替他出头。你看洪大富后面跟着的人八成是些地痞流氓,对你来说可能不算什么,对寻常人家却是惹不起的大麻烦。”

  那妇人听了凌晏的话频频点头:“这位公子说得好,正是这个理。”

  凌晏笑道:“哪里哪里。”

  三人正说着话,那边,洪大富已经走到祭坛边站定,清了清嗓,吐出一口黏痰,抬手擦了擦嘴,一开口,石破天惊:“诸位,昨晚仙君给我托梦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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