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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 背井离乡

小城做题家 陈木杉 2889 2024-02-28 12:11

  k城远比我想象中的要热闹繁华,同样,也比我想象中的更让人迷失自我。

 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纸醉金迷声色犬马,很难想象这样的城市居然是一个县级市。

  似乎是一种宿命的安排,在外地上大学,然后在外地工作,把自己慢慢变成一个外地人。

  当时的自己就一门心思的想着逃离家乡,无论在哪,好像没有经历过一个人在出租房里生活的人生就不完美一样。

  殊不知,家乡才是我真正追求的归宿,也将是我今后若干年为了回到家乡而不断努力的目标。

  在k城的工作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。

  那天在家人的轮番顺络之后,我一股脑扔掉了开养鸡场的想法,顺从的在网上寻找招聘启事,看到过几天k城有一个大型招聘会,就动身去了,将简历交给两家公司的招聘人员,第二天就打电话来通知我去面试,面试之后我选择了一家从事生产电梯的外资企业。

  第二次,我再次去了位于k城企业报道。

  在宾馆住了两晚之后,我找到了一间10平方米的出租屋。

  就是一间商品房被分割成了5个房间对外出租,我就住在被一堵木板隔开的房间内。家人给了我3000元生活费和一番嘱咐之后,就离开了k城。

  剩下我一个人,在空落落的出租房内,在空落落的k城,自由了。

  外资企业的工作环境很好,五天八小时,五险一金,正是这些东西让我后来回到d城之后感受到了强烈的落差感。

  在前往k城上班的前一晚,我和燕丹池子胖子一起,走在熟悉的d城大街上,那是一种久违而又陌生的感觉。

  离开这里,我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幸还是不幸,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我们,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我们的脚下,等待着我们去征服。

  “去大城市做白骨精了,真是羡慕的。”池子骑在电瓶车上,双脚一下一下蹭着地面,对着我们说到。

  “什么白骨精?”此刻的胖子和后来相比还是略显苗条,他憨厚的问池子。

  “就是白领骨干精英啊!当年成绩好的哪个不是在大城市发展,只有我们这些第三集团的人还留在d城这样的小城市,唉,想想都后悔,当年和燕丹混在一起能混出个什么名堂出来,还有那个绵羊,整天拉着我去游戏室,我的大好光阴就这样被耽误了。”池子无不感叹的说道。

  “说你的鬼话。”燕丹在一旁叫了起来,“你现在也不差,都进了广电了。”

  “听绵羊说你是最后一批有编制的,真的好哒。”胖子也跟着凑合。“我现在还在外地混着,唉。”

  “你们都不懂,我这个编制是企业编制,说不定哪天就改制改掉了,到时候给你一笔钱然后让你滚蛋。”池子的话语中不免透露出杞人忧天的成分,“胖子你少在这里吹嘘忽悠,你说你在那个卫校里搞了几个学生妹?”

  “怎么说,现在是去手牵手还是心连心,赶紧放个准话。”当我们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,燕丹提出了疑问。

  “哎哟,我肚子有点疼,你们先去,我先回去方便一下。”胖子面露难色,对我们说道。

  “快去快回,今天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天。”我对胖子说道,此时我们还并没有切身体会到胖子的不靠谱。

  果然,那晚胖子再也没有出现,我们三个在网吧玩到很晚才回家。

  伴着月色,在回家的路上,我对明天充满了希望。

  其实,在外资企业上班并没有太大的难度,但是门槛却很高,等进去后才发现工作内容很简单,我觉得初中生也能够胜任这样的工作,把图纸上的参数按照要求改改,然后发送给下一个工序,每天上班就做着同样的事情,让我对工作这种新颖的事情产生了失望和厌倦,归根结底应该是我内心的那种浮躁在这个年纪爆发了。

  独自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,没有朋友,没有家人,陪伴我的只有那10平方米的房间和一台被泼了水的笔记本。

  8月的天气异常炎热,出租屋里没有空调,跟火烧一样,小小的台扇吹来一阵阵热浪,灼人心扉。

  每天晚上我都去一家叫凤凰的网吧上网玩穿越火线,有时在网上会看到钢蛋在线,于是我们一起在游戏中厮杀,直到夜深人静。

  “明天还要上学,打完这把就下了。”

  “没身份证怎么能上网的?”

  “用我爸的,有时候也可以办临时身份证。嘎嘎。”

  “早点回去。”

  随后,便只剩下他黑白的头像。

  每天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,要说我没有梦想是假的,我有我的梦想,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我所希冀的永远只是一个梦而已。

  在公司没事的时候,我不会像别的同事一样在领导面前假装很忙,而是自顾自的干自己的事情,我会上网查看水货手机的报价,还做了一张每日报价表,盘算着自己的积蓄和这部手机的差距,我也会写点微小说,希望有一天能够成为一名作家,我会查询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,写在纸上,有一阵子还迷上了手机塔防游戏。

  我并不知道我的所作所为都被那些漫不经心的人看在眼里,背后的恶语中伤慢慢积累,最后成了给我致命一击的子弹。

  而此刻,我犹如盲人骑瞎马,在万丈深渊的边缘溜达。

  虽然公司离我出租屋并不是很远,我还是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买了一辆自行车,这样我每天上下班或者外出就不需要步行了。

  我发现在公司里有很多外地人,他们在这里买了房,每个月还着贷款,被巨额的负债压得奄奄一息,不过k城的房价到如今依旧一路飙升,当时买房的他们也应该是赚的盆满钵满。

  和我住在同一个出租房内的人应该都是周边厂里的操作工。

  在这样的城市里,三百多一个月房租的地方环境实在太过艰苦,我躺在床上能够听到外面有人开门走动洗衣服烧饭抽烟的声音,在多少个万籁俱静的夜晚,和我有一板之隔的另一个房间里都能传来打火机的声音,然后飘来一阵阵淡淡的香烟味。

  我从没有能够看到他的脸孔,只是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。

  我和这家公司签合同的时候,注明了6个月的实习期,等过了实习期才能够转正,期间我能够随时离开,同样这家公司也能够随时叫我走人,每个月2500元工资,扣除五险一金,拿到手有2000元,对于我这个刚毕业的人来说,2000元一个月说多不多说少不少。

  独自一人在k城除去网吧和吃饭房租,我并没有多少开销,多少也能有点存款,这也是等我回了d城之后才发觉的。

  13年的时候,我坐在燕丹的电瓶车后面不由得向他感叹“回来之后我的资产就一直是负的。”

  一个人在外地生活的经历告诉我,生活当真不容易,这恐怕是池子和燕丹他们无法体会的事情,我羡慕他们波澜不惊的生活,也不后悔有过这样的折腾,正是经历过这样的颠沛流离才会珍惜现在稳定的生活。

  人到一定的年纪就想着能够安安稳稳的过好日子,人心思定,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和冲动是会存在于那样的年纪里。

  经历了牵挂才会了无牵挂,这不仅仅是一句话,而是从岁月中淬炼出来的真实感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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